任正非《北国之春》背后的故事

日期： 2021-11-09

影响了他个人和华为公司经营

任正非出国有个习惯，除了与外洋员工座谈外，再就是写考察报告。每篇考察报告险些都是名篇，其中最著名的就是2001年4月24日宣布的《北国之春》。

自己认为：任正非是思想灰度，外表收敛，内心旷达，铁骨柔肠，家国情怀。这一点在《北国之春》一文中充分体现出来。

任正非是个“理工男”，但文笔很好。1996年华为生协（生活协会）建立“作协”，任正非是会员（共有24名会员，五位理事，作协主席为华为宣传部长朱建萍，现居美国）。综观古今中外成大事者，大大都是一手锦绣文章，一手经世致用。个人的乐成是一系列乐成要素综相助用的结果，这一点从任正非的一篇篇美文中可以看得出。不过任正非的写作表达能力，除了天赋异禀（其怙恃都是教师，其母亲是语文老师），更多是基于其后天的努力，勤于思考，勤于视察，勤于阅读，勤于写作，好文笔都是练出来的。

访日归来后，自己也曾写过一篇题为《感受日本企业的隆冬》的报告，当看到任正非的《北国之春》之后，感受真地是天壤之别，立马把拙文放到了电脑的接纳站。

2015年，华为日本代表处的苏和先生写了一篇文章《我在日本读〈北国之春〉》，讲述了他将《北国之春》翻译成日文的经历。

当两位日本本土员工（翻译者）看到《北国之春》后，第一反应是：“这篇文章真是任总写的吗？是不是别人捉刀代笔？”

当日本员工看完《北国之春》后，叹息的是：“太让人惊叹了！”“太了不起了！”“对日本的认识太深刻了！”

2019年9月，任总在华为深圳总部会见日本著名歌曲《北国之春》的词作者井出博正。他告诉井出博正：“我那时写的不可是《北国之春》，我写的是整个日本，因为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是经济很是困难的时候，日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个最大的困难的？我们怎么向日自己学习？” 任正非还体现，自己幼时在贫穷的贵州，《北国之春》这首歌的词曲可谓陪同了自己的生长，对他个人和华为公司经营都有很大影响！

“创业难，守成更难，知难不难。”

任正非的《北国之春》尽管是一份考察报告，但如同那首脍炙人口的日本民歌，充满了诗意与情怀，散文化的语言信手拈来，谋篇弘大，结构精巧，收放自如，潇洒飘逸，寓意深刻，窃认为可以作为考察报告的经规范文。

开篇直达主题：

“在春光明媚�；ㄊ⒖氖苯�，我们踏上了日本的领土。此次东洋之行，我们不是来感受异国春天的气息，欣赏满山遍野的�；�，而是为了来学习度过冬天的经验。”

接下来是对日本社会的观感：

“一踏上日伎俩土，给我的第一印象照旧与十年前一样：宁静、祥和、清洁、富足与舒适。从偏远的农村，到繁华的大都会，街道照旧那样整洁，所到之处照旧那样井然有序；人照旧那样慈祥、和善，彬彬有礼，脚步照旧那样急遽；从拉面店的效劳员，到乡村小旅馆的老太太，从至公司的上班族，到……所有人都这么平和、乐观和敬业，他们是如此地珍惜自己的事情，如此地珍惜为他人效劳的时机，事情似乎是他们最高的享受，没有任何躁动、不满与怨气。在我看来，日本仍然是十年前的日本，日自己照旧十年前的日自己。”

文章的最精彩之处是对《北国之春》的解读，如同神来之笔：

“我曾数百次听过《北国之春》，每一次都热泪盈眶，都为其朴实无华的歌词所震撼，为优美入耳的旋律所陶醉。北国之春原作者的创作之意是赞美创颐魅者和斗争者的，而不是当今青年人误认为的一首情歌。”

自己也曾数十次听过《北国之春》，每一次陶醉其中，始终也认为是一首情歌，抒发的是对家乡的纪念之情，历来也没有从那入耳的旋律优美的歌词中，听出其中“赞美创颐魅者和斗争者”的内涵。相信大大都人（包括日自己）也没有这样的认知。这就是人的差别！

谁能想到外表粗犷，霸气外露的任正非居然另有如此细腻的内心：

“一个人离开家斗争是为了获得美好的生活，恋爱又是美好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，但恋爱就像独木桥一样，人家过了，你就不可过。离家已经五年，在残雪消融、溪流淙淙的时候，面对自横的独木桥，真不知人家是否已经已往，心爱的女人可何在。那种难过，那种失落，那种迷茫，乐成了又能怎么样？”

“由此我想到，我们每一个人的乐成，都来自亲人的无私贡献，我们生活、事情和事业的原动力，首先来自妈妈御冬的寒衣，来自缄默寡言的父兄，另有家乡的水车、小木屋、独木桥，另有一经爱过你但已辨别的女人……”

任正非曾私下与自己讲，其夫人读到这一段后，曾追问：那个没有过桥的让你难过、失落和迷茫的女人姓甚名谁？今在何方？

作为考察报告，任正非也没忘主题，看日本，想华为，边走边看，且行且思。身在自然的春天，考察的是日本经济的冬天，深虑的是华为的冬天。如自己的一篇小文的题目：“华为：以过冬天的心态活在春天里”。

“在松下电工，我们看到岂论是办公室，照旧集会室，照旧通道的墙上，随处都能看到一幅张贴画，画上是一条即将撞上冰山的巨轮，下面写着：‘能挽救这条船的，唯有你’。其�；馐犊杉话�。在华为公司，我们的冬天意识是否那么强烈？是否通报到下层？是否人人行动起来了？”

“什么叫乐成？是像日本那些企业那样，经九死一生还能好好地在世，这才是真正的乐成�；挥欣殖�，我们只是在生长。”

“冬天总会已往，春天一定来到。我们趁着冬天，养精蓄锐，增强内部的革新，我们和日本企业一道，度过这严冬。我们定会迎来残雪消融，溪流淙淙，华为的春天也一定会来临。”

“创业难，守成更难，知难不难。”

这不是走马观花的赏樱之旅的游记。在任正非眼中没有烂漫的�；�，有的只是探索与思考，行为了思，行成绩思，这是一次视察之旅，思考之旅，探索之旅。

过冬的棉袄是什么？现金流

任正非的这越日本之行，其实是为了保养身体。

2001年1月8日10时，任正非的母亲在昆明因车祸意外去世，而随胡锦涛外访的任正非没能看上母亲一眼，这意外的攻击使任正非的身体垮了，身心俱疲惫。听他亲口讲：那几个月，晚上无法入眠，在床上哭，哭到凌晨三四点钟，哭累了，才华睡两三个小时。为了照顾任正非的身体，公司高层策划了这越日本之行。

陪同任正非出访的有：纪平（公司主管财务的常务副总裁），黄卫伟（公司照料），陈培根（公司照料），孙萍（兼日语翻译）和自己。

出访的行程为七天，会见的所在包括：福冈、大阪、京都、横滨、静冈和东京，从福冈入境，从东京出境�？疾炱诩�，顺访了松下电工和NEC。

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随任正非去外洋会见，能在宽松的情况里与他同行考察，受益良多，可惜的是限于个人的视野与文笔，不可写出像《北国之春》这样的游记，暂且将亲历的几件小事追记如下：

1.“开始学《基本法》了！”

任正非是位个性特征十明白显的人，见过他的人恐怕都会得出严谨、威严、

霸气、偏执的军人印象，尤其是在事情状态。其实，这只是任正非的A面，他另有少为人知的另一面。听老员工讲过，建立华为前后，在任正非家里是“严母慈父”。当企业家很洪流平上是反人性的，千头万绪的矛盾、冲突和问题，会掩盖、改变甚至扭曲人的性格。

在访日期间，看到了任正非性格的另一面：

京都郊区的一个公园，有一凉亭，凉亭中有一大钟，众人席地而坐，任正非却大步向前，拉响大钟，高喊：“开始学《基本法》了！”然后，听到的是他惬意的大笑。远看如吾村的村长，每天清早敲钟。公园里的日自己目瞪口呆，面面相觑。由于反应缓慢，没有跟上任总的程序，没有将此景拍摄下来，至今依旧抱憾。不然，将照片上传网上，绝对网红，绝对头条。

用饭时他也大碗喝酒（在公司他少少喝酒，要喝也执偾礼节性的），可以看得出他的酒量肯定不小，兴奋时，也时常提议“整个小热潮”（纪平总语，她做过营销）。

在小酒馆与日本旅游的老人同唱《北国之春》和《拉网小调》时，任总唱得是如此的兴奋，如此的投入，且手舞足蹈，唱到最后，只见任总真的“热泪盈眶”，不可自已，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这位铁骨硬汉的子女情长。

在东京郊区公园，有供人骑马游览的项目，由专人牵马，慢腾腾地围绕马场散步一圈。任正非上马后，嫌马走得太慢，甩开牵马的马夫，如二战中的苏联红军，身跨东洋马，策马扬鞭，狂奔向前。飞扬的灰尘中，是边喊边追赶的日本马夫和衣着高跟鞋的中国女士，远处是任总的“dui，jia”声，真不知道东洋马是否听得懂汉语，特别是那贵州普通话，横竖马儿越跑越快。

在松下电器园内，在满开（日自己形容�；ǖ淖ㄓ糜�，他们不知道“怒放”更贴切）的�；ㄊ髑�，与松下的领导们一起合影时，为了陪衬气氛，任总冲出合影步队，从地上捧起干枯的�；�，撒向众人，如同婚礼上的花童，然后是惬意的大笑。

2.“华为不需要历史”

松下幸之助历史馆，是松下公司为纪念创业五十年建立的，规模弘大，资料翔实。在旅行历程中，任正非对感兴趣的看得很仔细，对不感兴趣的也就是扫一眼。他最感兴趣的有两部分：一部分是松下的创业阶段；另一部分是松下的国际化阶段。

旅行结束后，一行人互聊观感，自己提出：“华为以后也应该建一个这样的博物馆”。

任总接话：“华为不需要历史”。

在其后，任总也多次讲过类似的话，华为确是一个不重视历史的公司，在其展厅，险些看不到华为的历史，在公司内网上甚至也找不到几多资料。一份《华为大事记》，只有半页纸。至于华为究竟是1987年建立，照旧1988年建立，工商注册的具体时间是哪一天，创业时是七个人，照旧八个人，注册资本是两万，照旧两万一千元，至今说法纷歧，简直是一笔糊涂账。本世纪初，在华为的展厅还能看到领导人们视察华为的照片（华为当年被称为“常委公司”，因中央政治局常委均来视察过），如今已被华为的专利墙所取代。

很长一段时间，自己还经常被这句话所困惑，没有找到谜底：华为为什么不需要历史？任正非为什么不重视华为的历史？

旅行完毕，松下电器赠送任正非的是一件很大的书法作品，上书“松下七精神”（即“工业报国、灼烁正大、团结一致、斗争向上、礼仪谦让、适应形势、感恩报德”，制定于1937年），预计是任总怕携带未便，送给了一位照料。

看来重视历史的松下，更重视自己的焦点价值观。

历史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要知道以往的历史是如何创立的。伟大的历史辉煌是由焦点价值观创立的，记着历史会因珍惜自己的羽毛而背上极重的担负，而时刻铭记自己的焦点价值观，就能重铸辉煌。焦点价值观是任正非付与华为的“上甘岭”，守住了上甘岭，就守住公司的未来。至于以往那些辉煌或失败，真地不重要。

这或许就是任正非“华为不需要历史”的谜底吧？

3.“推倒富士山”

旅行松下电器期间，任正非与松下电器的领导人首次见面，但相谈甚欢，当谈及日本经济遭遇的冬天，尤其是因日元升值造成“除了棒球选手，没有什么可出口”的困境时，任正非基于个人的剖析，给出系统解决计划：

因为，“日本基础设备十分完备，找不到什么地方还需要建设；日本的环保十分优秀，这么一个工业化国家，环保如此之好，是令人羡慕的，环保投资也找不到投入的地方；人们普遍比较富足，教育也比较兴旺，启动内需真不知道从何入手。”

所以，解决步伐只有一个，就是“发动日本民众，推倒富士山，然后再堆起来，这样可以解决日本的三种过剩（雇佣过剩、设备过剩和债务过剩）。”

好一个“推倒富士山”！这是任氏“破窗经济学”，翻版的田中角荣“日本列岛革新计划”。

当孙萍女士吞吞吐吐地将这一段翻译给松下电器的领导们时，其时的窘迫局面可想而知，要知道富士山在日本国民心中的位置，不亚于国人心中的长城、黄河和泰山。

还好，日本是个懂礼貌修养高的民族，在座的日自己，频频颔首，认真地听着，只是心情有点怪怪的。

幸好，这只是一次恳谈会，不涉及商务条约，不然，准砸！任正非讲自己不懂营销，并不是自谦。

4.“这就是现金流！”

大阪古城是大阪最著名的旅游旅行景点，它以天守阁为中心，位于大阪市的中央区，也是游客们在大阪旅游的必到之地。大阪古城为1931年民间集资重建，外观5层，内部8层，高54.8米，7层以下为资料馆，8层为瞭望台。城墙四周建有护城河，四周景物秀丽。

在旅行大阪古城时，众人皆登高远望，欣赏着周围的美景，陶醉在四千株�；ㄎ频墓懦侵�。

而任正非关注的却是城中的一口古井，该井位于天守阁入口处门外。任正非站在古井旁端详良久，若有所思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这就是现金流，只要保住它，这个城堡就可以守下去。”

当厥后华为过冬时，任正非也说过：“各人总说‘华为的冬天’，那棉袄是什么？就是现金流。”

不知这一看法，是否是受一衣带水的大阪城中的古井的启发？

真是高人，真是卓识，真是高论！

不得不平！

5.“走到头，再回”

任正非的身体状况欠好，满身是病，糖尿病、高血压和颈椎病终年相伴，得过抑郁症，还动过多次癌症手术。一位用命来守护公司的企业家，获得的更多的是苦难，是“欲哭无泪”的折磨，以消蚀健康为价钱，才有外界所看到的所谓的辉煌。纵观华为的生长生长史，就是一部血淋淋的苦难史，如同华为形象广告的那双芭蕾脚，一只鲜明靓丽，一只貌寝不堪，可谓“苦难辉煌”。

在日本考察期间，任正非依然坚持着散步的习惯，只要条件允许，早晨一次，晚上一次，其实他也没什么喜好，不过是散步，聊天和念书。据说，他也打过高尔夫，但因脾气太急，打了十几杆，球还进不了洞，急了，拿起球，扔进洞，今后金盆洗手——预计是华为人原创的段子。在华为关于任总的段子许多，广为流传，只是段子的IP是谁，并不知道。

言归正传，与任正非散步绝对是个体力活，虽然他身体多病，但体质没有问题，这归因于苦难年代、军旅生涯的磨难和坚强的意志。散步时，任正非目光坚毅专注，脚步齐整有力，身体规则自然，程序灵敏快速。这可苦了陪同散步的人，必须以竞走的程序才华跟上，散步的队形往往是一列纵队排开，还经�？吹铰浜笳�。

任正非散步，不看时间，大大都情况下是走累了，方往回走，近两个小时左右的散步，可谓苦不堪言。记得有次问他：啥时回？

答曰：“走到头，再回！”

可，啥是个头？头在哪里？向前走得越远，回去的路程越长，这是基本的知识，高中物理教科书的内容。

刚开始时，是三位照料一起陪任总散步，厥后，接纳轮班制，一人一天；再厥后，不知是哪位照料干的，把自己被褥搬到了任总的榻榻米房间，每天清晨陪任总散步的庆幸且艰巨的任务就这样落到自己的头上。实在无奈，不然这位照料不会出此利己害人的下策。今后，自己最不喜欢的运动项目，就是散步！

从任正非的散步悟出：意志的力量可以弥补体力，一个人能行多远，取决于其体力，更取决于其意志，这就是精神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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